亚伯拉罕约书亚,以色列小说家。他的小说往往表现出非常强烈的民族意识。约书亚将以色列视为犹太人的圣地,认为只有以色列的犹太教才是真的,其他地区的犹太教只是在玩一场信仰的游戏。
因此也引起了美国犹太人的不满。1995年,约书亚被授予希伯来文学奖。
《耶路撒冷,一个女人》
译者:金
版本:99学者|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年7月
当一个人对一个城市的信任超过了对自己的信任,这个城市能成为他的归宿吗?他在这个世界上经历的麻木,冷漠,悲伤,能被这个城市治愈吗?
犹太人的圣城耶路撒冷是以色列犹太作家亚伯拉罕约书亚的精神家园,也是他的小说《耶路撒冷,一个女人》中一个名叫尤利娅雷格夫的女人的家。这个女人是小说里唯一有名字的人。
她对耶路撒冷的信仰如此纯洁,为了来到这里,她几乎放弃了自己的过去。她死在这里,也将葬在这里。她可能是整部小说中唯一一个“相信”某件事的人。只有相信的人才有尊严。作者只说出了她的名字。
身体落叶到根的旅程
一条单调的路是这部小说的故事:一个古怪的“英雄救美”的旅程。故事是这样的:一个48岁的女人,来自前苏联偏远角落的一个村子,移民到以色列,有工程师文凭却没有用,有前夫,有儿子,有情人。
但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因为她固执地想留在耶路撒冷谋生,即使这是一个爆炸频发的城市,即使这里的生活被恐惧笼罩,即使她只能在这里做清洁工。
后来,她真的成了这座城市悲剧的牺牲品。——死于市场的自杀式爆炸,除了一张面包店的工资条,她找不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一个小丑小报记者揭露她的尸体被遗弃在太平间。
将矛头指向面包店,谴责其缺乏人道主义。
为了摆脱“烫手山芋”,表现出一种虚伪的“救赎”愿望,面包店老板派他的人力资源经理去调查清理。这个39岁的中年倒霉蛋刚离婚,个人生活一塌糊涂。他的妻子不喜欢他,他的女儿疏远他,他的母亲抱怨他。他即将被生活的绝望所淹没。
在这种形势下,他被迫硬着头皮进入了外国女人的生活。几天来,他一直在和夜班主管、记者、医务工作者、驻外领事、士兵、死者家属等人打交道,越陷越深,无法挣脱。
人力资源经理被迫接受一项荒谬的任务,将一名妇女的棺材送回祖国。接下来,他渐渐变成了反向回家路上的奥德赛。作为一个人,他在与各个机构工作人员和死者亲属的对抗中“恢复”了。护送女人的身体到它的根部,
这件事的过程意义超过了结果意义,成为了人力资源管理者自我救赎的觉醒之路。
听起来很有故事性,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虽然亚伯拉罕约书亚和阿莫斯奥兹、大卫格罗斯曼一起被称为“以色列文学三大男高音”,但约书亚比善于用形式表达事物的奥兹或富有诗意的格罗斯曼更具精神分析性。
更接近于一部内心史诗。这可能与他身为心理学家的妻子有关(他曾开玩笑说自己被她“精神分析”了半个世纪),也可能与他自称在文学传承上受福克纳影响有关。
在长篇故事《耶路撒冷,一个女人》中,看似戏剧性的故事,被编剧写得很慢,没有一波三折,甚至在某些章节,平淡得令人窒息。人物的内心独白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无处不在地展现出来,就像某种意识流缓缓流淌:
“你想要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尤丽娅?你希望在这个凄惨无情、让你丧命的城市里找到什么?你本可以回家跟唯一的儿子在一起,是什么让你留在了那里?”
“在亵渎圣地并把杀戮和毁灭变成一种生活方式后,你们现在又有什么权力来践踏我们的感受?是因为你们和你们的敌人都习惯了疯狂地、不负责任地互相杀戮、自我毁灭以及没完没了的轰炸和破坏,
以至于你们觉得无需作出解释或得到许可便可以把一口棺材留在别国一栋公寓楼的庭院里,然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
小说编织着细密的针脚,作家有足够的耐心,用旁观者看似机械性的叙事语言,讲述着护送女人棺木归乡的。。。从耶路撒冷到国境之外的前苏联某荒凉村庄,从堆满烤炉器具的面包房工作区,到灯光惨淡的医院太平间,
从人力资源经理家冰冷的浴缸,到死者又湿又冷的小出租屋,故事的每一个情境都无一不向我们投来冷冷的光,耶路撒冷是冷的,暴雨一场场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村庄更冷,大雪覆盖,让人瑟瑟发抖。
在雨雪没完没了的袭击下,人心也变成了冰柱。
在冷色调中渴望爱
耶霍舒亚似乎有意把这本小说涂成冷色系,他描绘了一个冷色系的群像图:人力资源经理对生活疲倦而麻木,“像蜗牛一样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当周围人都在议论死去女人的美丽容貌时,他困惑,吃惊,
毫无知觉;人力资源经理的妻子对丈夫彻底失望,连打电话的时间都不愿意多出一秒;夜班主管看似爱上了女死者,却因无法面对激情造成的冲动,而解雇了这个女人;面包房老板一边说着要对死者“赎罪”,
一边雷打不动地去听音乐会,回家还要有滋有味地享受上等红酒;人力资源经理的母亲除了抱怨儿子因为离婚而被迫和自己住带来了不便之外,也没有关心他的意思;死者的前夫,一边诅咒耶路撒冷的恐怖,
一边毫无愧意地拿下“安慰钱”……
没有爱,没有同情,也许因为战争,也许因为巴以冲突对日常生活的损害看不到尽头,也许只是因为灰败的日常生活本身,人的感官和知觉都已经堵塞,只剩下冷漠的人生活在寒冷的城市。
一个名叫尤丽娅瑞格耶芙的外国清洁女工的死,微不足道,却终于引发了一个普通人内心的海啸。
在耶路撒冷中心呼唤爱。作家赋予小说一种不紧不慢、甚至有些形式主义的庄严腔调,从“经理”、“任务”到“旅程”,。。层层推进——与夜班主管在深夜咖啡屋进行“爱的忏悔”对话,
在女人的出租屋里感受一个对移民耶路撒冷充满希望的人的气息,又或者,在旅途中意外前往的某老军事基地里,由于食物中毒而得到的军官们正直的关怀,人力资源经理逐渐恢复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恢复了感知疼痛、忧郁、怜悯、感激的能力。从前他连怎么对小女儿开口都觉得很困难,现在,他居然可以和死者叛逆的儿子互道关心。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日常生活的平民英雄,无论经历怎样的艰难,也一定要让女人回家。他感叹。。的跌宕起伏,“一个比我自己大十岁的外国女人,一个我甚至都不记得的人,现在却变成了我唯一的责任。
国家保险已经关闭了她的案卷,她的前夫已经不管她了,她的情人早就消失了,甚至连领事都不想再。。她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片寒冷原始的土地上,跟两个把我视为故事的记者在一起,
还有一个我不确定自己能应付的十几岁男孩。上个星期二,当我承诺负责处理这个女人的事情时,我又怎么会料到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如此沉重呢?”
他确实无法预见任务的艰难,却完成了它。他像一位来自耶路撒冷的堂吉诃德,带着女人的棺木,一行七人坐着装甲车,开进村庄,故事临近尾声——当人的心开始苏醒,画面也变成了彩色系,红色羊毛帽、蓝色尾气,
还有一辆莫名其妙却雄壮非常的装甲车,冷漠解冻,淌下温暖的雪水。
女人的母亲拒绝让女儿在故乡安葬,“难道不能在耶路撒冷,这个死者选择居住的城市,为她举行一个葬礼?那是她的城市。那是所有人的城市。”老母亲扑倒在年轻人脚下,恳求让她的女儿回到那个夺去她生命的城市,
那样的话,她自己“也能有权成为那个城市的一分子了”。
堂吉诃德的热情等来了一个有悖于计划的结果。在擦掉了冰冷的眼泪后,人力资源经理作出了更为惊人的决定:把女人再带回耶路撒冷。这一次,他自费,没有公关任务,没有财力支持,没有任何道德“赎罪”的重负,
他将感到振奋。这个死去的女人,唤回了他对耶路撒冷这座饱受战火蹂躏的破旧城市的信心,某种程度上,唤醒的是他对自己在爱与黑暗阴影中支离破碎的生活的信心。
耶路撒冷,在亚伯拉罕耶霍舒亚心中,是一座永远的圣城。他是赛法迪犹太人的后裔,也是第五代耶路撒冷人。正如他自己所说,成为以色列犹太人,“是我的皮肤,而不是一件可以随穿随脱的夹克衫”。
耶霍舒亚质疑生活在美国的“大流散”犹太人,认为他们的犹太性不过是存在于“前辈的坟墓和文本中”,强烈的民族身份意识,让他饱受争议。
对于经常捍卫“以色列犹太性”身份的耶霍舒亚来说,耶路撒冷不仅是一座城市,它背负了太多隐喻,出现在他的众多小说里。所幸,在文学中,
小说家耶霍舒亚能够回归艺术的诗性正义——至少在《耶路撒冷,一个女人》 中,他克制地把耶路撒冷浓缩成一个巨大而恒定的磁场,故事从那里出发,又回归到那里。磁场的中心,是犹太人对爱的渴望。
文/柏琳
标题:以死亡唤醒耶路撒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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