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爸妈,奈何桥见。
程
就在父亲去世46天后,母亲也离开了。突然,他在疾病爆发的高峰期死于这种疾病。没想到。
我妈在我爸火化的时候写了一句话给我爸:请在乃河桥等我.
我怎么会这么疑惑的问奈何桥在哪里,我还以为是她年轻时第一次和父亲约会的地方呢。姐姐说,你没有妈妈的教养。你不知道孟婆汤的故事吗?当然,为什么我会想到别的地方,
不是阴阳之间的桥梁!有意识的,我好像在避开那座桥!妈妈已经感觉到她要去那里了吗?
我再也没有机会问我妈妈了。
我母亲的近照
父亲在世的时候,父亲是我们家的天空,母亲是支撑天空的天梁。父亲生病或担心只要母亲一言不发,就会让父亲平静很多;小时候摔伤膝盖流血,跑回家。我妈吹了两下,涂了碘酒,就不疼了。
经常妈妈会坐在第二天给我织完的红毛衣上。或者用那台旧缝纫机做出女生中最美的Blagi。如果有一天爸爸的朋友来拜访,妈妈会变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珠子藏在雪中,蛋清似的雪沫覆盖着小球;有小胖鹅一样的白菜卷;孩子最爱吃的苹果和糖醋排骨也是妈妈的拿手好菜。每次宴会结束时,客人们都会由衷地赞美这位优雅能干的女主人。是的,
妈妈真的拿下了厅堂下厨房的模型!
本来我妈也是一个精通诗词歌赋的才女,但是因为我爸的光芒太强,她的才华被掩盖了,被忽略了。其实我妈也出版过小说和报告文学,后来有一部分收入了我们家的家藏《程门立雪》。但母亲更擅长老式诗歌,
她的床头一直放着一张旧牛皮纸《柳永•李清照词》。从一些卷曲的封面可以看出妈妈经常看。还有商务印书馆1958年第八次印刷的灰雅《石头记》。
妈妈几乎能背出里面的诗。我父亲经常称赞这一点。小姐姐在整理妈妈的衣服时,看到一个笔记本,里面全是妈妈的诗。有一页是我妈第二次来我德国汉堡的家时写的:“回首易北河,值十年。”。海岸郁郁葱葱,
渡船上的大树覆盖了绿色的建筑。在同一页的最下面,显然是在我的花园里小憩之后的随性:“长女花园开满了花,蝶舞蜜蜂欢快地飞着。”和老公坐在玫瑰门,看似远离红尘却像仙女。”然而那首诗《江城子•赠昔日同窗著名书法家马世晓老师》却显示了母亲诗歌的素养:“幼幼共读华堂,
每一次漂泊,都不会忘记。在西方遇见你,说的是沧桑。人生有多少个六十年?西岸,伴着夕阳。在山外的山里喝花蜜,特别酣畅淋漓,特别疯狂。情侣结伴旅行,路很短,情很长。希望年年相聚,欣赏新作,共庆重阳。"
爸爸妈妈的金婚照。
当然,平日里,爸爸妈妈也经常跟着老公一起唱,有时候也会跟着老公一起唱。我们有过母亲用父亲的二胡伴奏唱京剧的日子,有过父亲哼唱母亲节拍的场景,有过父亲的文学作品由母亲提出的时代。
那一年,我们的儿子,也就是他们的孙子,考上了牛津。作为爷爷,他的父亲立刻挥起笔,选择了妻子和我母亲的即兴诗作,以示激动。那种共同的快乐,合作,默契,就像阳光一样温暖实用,伴随着喜悦。
诗词是这样的:“旋闻暸今溃三秦,漾乘东风入牛津,浩瀚学海勤作槎,朝来璨矞映程门。”其中“暸”取我们儿子中文名一字。
这首诗词是大妹在父亲去世前几天的一摞宣纸中发现的。那时母亲还在。墨宝中还有不知何时父亲公平不已地为我们三姊妹每人书写的梅花诗。准备去装裱时,我们发现了落款处没有盖章。妹妹说,
这个活儿则一定要问母亲才行,因为父亲每次挥毫落纸后铁板钉钉都是母亲给盖印的,用哪个闲章,哪个姓名印,盖在哪里,只有母亲懂得。他们就是那么合作默契。所以那日,当我把几张准备装裱的父亲墨宝展示给母亲时,
母亲立即就指出了哪里缺章。她说,你们父亲的写字间里该有一个大的笔洗,里面装有他所有的印章。母亲的记忆真好,果然如此。我在父亲写字间靠落地窗的大写字台上找到了它们。虽然自父亲住院以来它们已经久被搁置了,
但是当我捧在手里时,我却依然闻到了那特有的印泥清香,好像不久前父亲还动用过它们似的。那个明媚的下午,就在母亲坐靠的沙发旁,我铺开了父亲的书法作品,递给她印泥。母亲戴上花镜,
在笔洗里层层摞着的各种石块中挑了几个端详着。姓名章,闲章……母亲信手拈来。这就对了,她说。然后她让我帮她蘸印泥,将一印用力地压在诗词的句首;做完了,再嘱我找来一印章,又盖到落款处。我知道,
那该叫压角章。就这样,母亲逐一将几张宣纸都盖过了。而且用哪个章,怎么盖,都有讲究。偶尔,母亲还会诧异,说,怎么有一个长方形的印没有了?
我注意到,母亲平静但很庄重地在父亲的几幅字上一一盖上印章的时候,她的动作那么娴熟轻便,手也没有了她平日里染疾的颤抖。盖完了,她让我再展开给她看看,满意了,就让我将其一一铺放在父亲书房的沙发上。
母亲说那儿阳光好,能很快地将印泥的油湿晾干。
家宴上的温馨瞬间
我记得清楚,那天母亲就像是完成了一项事业,很开心,而且仿佛父亲当时就在她坐的沙发旁边看着她做一样。
父亲住院时,母亲不肯离开自己的家。妹妹怕她孤单便要接她同住,母亲说:我不搬走,这样你爸还知道我在家等着他。我没敢说父亲已经没有希望像每一次住院那样再回家了。
但是她要留一个希望为什么不呢?父亲在弥留之际,母亲去看过她。回来后,她一言不发。
待父亲过世后,母亲变得不再想说话了,每日缄默不语,电视里她和父亲都喜欢的戏曲节目也不看了。大妹终于经过劝说将母亲接到了自己家。尽管女儿一家尽职尽责地呵护,最后她还是坚持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我问母亲为什么执意回去,她说自己住的那个楼里都是熟人,楼上楼下都认识的。我说你都不出门怎么和邻居相见呢?但我旋即懂得了,我对她说:我知道你要的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我说,妈,我支持你!母亲笑了,
说:你祖母说过叶落归根的。她的话让我感到一丝不祥,我遂佯装嘲笑她,说:祖母是说回老家去,若那样你的老家在江苏呢。母亲又笑了,没解释。现在我知道,她或许已经感觉到了不久于人世,或者她就这么准备好了。
她要回她和我父亲的家,我们家,她觉得那是她的根,然后向世界告别。
本来我和母亲约定明年要陪伴她一个暑期的,而且我以为我会有一个如当年听祖母聊家常的情形,至少让她亲口讲讲她为什么有两个父母,
她的那个跟宋綺云办《西北文化日报》 的生父是怎样的人?她又曾是怎样的一个会写诗的高中生,怎样地破了学校运动会纪录的,还有她如何爱上了已经在大报和杂志发表文学作品的文学青年我父亲的,
又怎样放弃南国的生活来到北大荒的。这一个个故事虽然也都零散地听过,但我还是要亲自从她的口中知道。可现在却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小妹给故去的母亲写了一封长信,说是寄往天国的。这封信将与母亲一起火化。我也写了,写得很短,我悲伤得难以自拔:妈,生我养我,恩情无边。您的善良美丽是我至死的榜样!谢谢妈给了我来这个世界的机会。
做您的女儿是我们的缘分,也是我的荣光。妈,您和爸在奈何桥又相见了!好好在一起!女儿丹梅。
2022年12月18日写于德国汉堡
来源: 光明网
标题:程丹梅:我亲爱的父母,在奈何桥上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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