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中的生态实践
“你要去乐铭村吗？”我在从化汽车站门口上车后，滴滴司机反复向我确认。“那是在山里。开车要两个小时。”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提醒了我。
提前知道路不好走，导航告诉我不到60公里至少要开一个半小时。但一路的急弯和坡道，让我深深地感激接单的司机。半路上，他要求下车。“抽根烟，冷静一下。”抽完一支烟，我继续赶路。他给我看了不远处的大广高速。
“我拒绝来这里。这两年总说要开个口子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打开。”
乐铭村属于广东省广州市从化区良口。与被温泉环绕的从化不同，隐藏在深山中的乐铭村在广东很偏远。直到今天，村子和从化之间的公共汽车很少。数百年来，乐铭一直从事农业。村民们在山里开垦土地，
种一些果树、蔬菜和粮食，生活相当艰苦。粗糙的交通也使得这个村庄很难与外界沟通。不过，这里山里的风景特别好。一路进山，沿途都是明丽的山，花草树木都很可爱。
乐铭村位于风景秀丽的粤北山区。本文所有图片均由钱成熙拍摄。
我来之前，只知道村里有廖凤莲。她不是村民，而是广州一家社工机构绿耕的社工。2009年，绿耕注意到了乐铭和与之相邻的仙女河。从2010年生态种植组开始，绿耕在两个村做了大量的工作。
凤莲已经在村社工站驻点好几年了。2018年11月底，绿耕启动了第二届“丰收年庆典”，在广州举办了“农贸市场”，在乐铭举办了农村论坛。
农贸市场就是让城里人去市场，直接买农民的产品。该论坛允许村民直接与消费者分享他们的生态种植路径。对于村民来说，庆祝丰收年的意义远远大于市场销售产品。其核心思想是建立城乡互信。
保持良性的有机互动。丰联告诉我，绿色养殖的模式是城乡合作，发展社区，坚持村民是社区的主人。“我希望有一天，当我们离开这个村庄时，村民们已经知道没有我们的帮助如何走下去。”
丰联和村民们已经像家人一样熟悉了。
小雨姐姐的家是我在乐铭村的暂住地，她也是这种城乡合作模式的深度实践者之一。凤莲带我的时候，她和她老公东哥都不在。"他们去地里收红薯。"丰联说。小雨姐姐和董哥哥很早就加入了生态种植小组。
他是村里生态种植的带头人。夫妻俩在村里种了五亩生态种植的红薯，初冬时节是收获的日子。
在地里干活的小雨姐姐给我看她的红薯。
傍晚时分，他们俩都回来了。他家住的小院大门左手边是一个谷仓，里面已经放了两天的红薯，而哥哥董和妹妹小玉还在继续用篮子运红薯。今年收成不错，重点是两个品种，一个是华新子，是乐铭红薯的头号招牌。
也是从化最受欢迎的山芋品种。第二种是蛋黄，味道很甜，常用来干红薯。
收获多了，两人也担心。今年大概能收获四五千斤红薯。大部分不是直接食用，而是用来晒红薯的。小玉姐告诉我，这几年她家的生态地瓜干很受欢迎，经常供不应求。“我家的地瓜干和别人家的不一样。
需要三个蒸笼和三个鞋垫。”玉姐说。因此，他们应该利用好天气加快收获。后来，它会被切成块，蒸干。过程很多，耗时，靠神。
不过，小玉姐和董哥都是村里的大忙人。妹妹小雨是村生态种植组的组长，哥哥董是村“妇女之家”唯一的男性骨干。他们种了很多东西。他们通常吃蔬菜，如莲藕、青菜、米饭，当然还有红薯。
都是自己生态种的。小雨姐姐对他们的品味还是挺有信心的。她说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告诉我怎么用鸡粪，树枝之类的发酵堆肥。或者如何制作无污染的驱虫剂。除了日常农活之外，
他们还必须参加许多生态种植、农产品开发和生产方面的培训，有时他们必须访问其他村庄进行学习，有时他们必须接待来村里的游客，如我，或过两天将来乐铭村参加联合学校营地的社工。
绿耕在村里设立的妇女之家，也是村民的公共活动空间。
我到村里的那天晚上，刚好赶上妇女之家为这个共同的校营举办的一个。。。晚饭后，成员们聚集在旧村委会改建的妇女之家上面的社工站。21个参与者中，只有两个是男性，包括主持人东哥。
。。的议题很简单，就是为即将到来的学院安排住宿，但是协调这么多人不容易，大家忍不住讨论了半天。我注意到，凤莲作为女子之家的发起人，在整个。。中只是静静地坐着。在去开会的路上，她对我说：
与她刚来时相比，她在。。中不需要过多发言，村民们也逐渐学会了如何自己解决问题。
地瓜干只是小雨姐姐家的农产品之一。她房间的茶几上有很多好东西。荔枝蜜是从化的名产。我知道从化是从那个小学文《荔枝蜜》来的。蜂蜜有荔枝的香气，甜而不腻。喝用它勾兑的蜂蜜水。
就像吃糖水荔枝罐头一样。青梅做的梅子精其实是青梅的浓缩品，味道又酸又苦。用筷子挑一点吃。据小雨姐姐说，对胃有好处。东哥还拿了自家酿的梅子酒。
村里的青梅产品很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的良口镇。。曾极力推广村民种植青梅树，梅树是一种粗生植物，对环境友善，种植过程不需要化肥、农药和除草剂。当时，村里的家家户户都有青梅林，
而这些林子起到了很多的保育水土的作用。
不过，前些年砂糖橘成了最炙手可热的果树，经济效益好。比起来，青梅价格低、产量低，卖得也不好，许多人陆陆续续地砍掉了自家的青梅林，种上了砂糖橘。但砂糖橘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却是极大的，
单一种植加上除草剂的过度使用，使山坡看上去十分荒芜，水土流失非常严重。而且种砂糖橘每年需要喷7—8次农药，对土壤、环境和村民的身体都造成了伤害。尤其是这一两年，许多砂糖橘得了黄化病，
好几位村民都告诉我，不结果子不说，地里也长不出来东西。“以前你们城里人吃的是广东砂糖橘，现在发现没有？都吃广西的了。”
许多人的目光又转向青梅。绿耕在2013年从。。邀请有手作食物经验的老师进村开设梅子学堂，教授村民制作梅精、梅酒、酵素……乐明村逐渐拥有了一个青梅小组，绿耕还帮着做起了一个叫“原乡梅好”青梅产品品牌。
“原乡梅好”的产品包装也由绿耕操办
凤连对我说，这些互助小组都是社工们在多年的驻村中，了解到村民的兴趣和能力所在，慢慢摸索出来的经验。乐明村还有一些手作小组，比如村里的阿婆竹编技术好，便组织了竹编小组，还有腐竹小组。
腐竹小组刚刚成立两年，目前只有凤仪姐和腾哥夫妻两人。2018年，他们在自家后院投资修建了几口熬煮豆浆的大缸，以及用来晾干的池子。这项投资让腐竹小组曾经的几位成员都打了退堂鼓，
不过小玲姐夫妻倒是信心满满。用来做腐竹的黄豆是生态黄豆，而他们除了在绿耕安排下外出学习了做腐竹的技术，还咨询了村里的老人。做腐竹的那两天，一走近她家小院便能闻到一阵豆香，
而我们也都享受到了做腐竹的副产品——浓浓的豆浆。这些腐竹还没做好，已经在之前的丰年庆上预售了出去。
腾哥家里用来煮豆浆的大缸
如果说生态种植、农副产品和手工艺品是将村里的出产“送出去”，那生态旅游则是将城里人“引进来”。
乐明村远离尘嚣，风光宜人，距离它骑摩托车大概十五分钟车程的仙娘溪村也是一样。流溪河在村落中蜿蜒流淌，鸭子在河中戏水，山坡上则是修竹猗猗。据文献记载及村中老人口述，仙娘溪村已有两三百年历史，
与客家文化渊源颇深，村里还保留着两间祠堂，以及古色古香的传统围屋。
新龙围门口的水塘是村子的中心，有翠鸟在池边歇息
不过，这个村子和其他村落一样，一样遭遇着空心化，围屋逐渐坍塌，不适宜居住。村民纷纷修建了新的砖瓦屋，或者干脆离开村子。由于人少，本该是村落中心的祠堂不免也败落了。绿耕来此之后，
首先便最老的围屋“新龙围”修缮起来，逐步营造为社区公共空间。社工们还采访村民，搜集了与“新龙围”相关的口述史，张贴在围屋里，使得这座老屋里的时间也流动起来。
修缮完成的新龙围加入了许多年轻人喜爱的元素
绿耕在仙娘溪村发现了几处被村民们废弃不用的老屋，将它们一一修缮，整理成了乡村旅舍，由几位当地妇女主持。它的条件并不豪华，但无论是外来者，还是村民，都在这些土屋里找到了过去的感觉。有村民对我说，
夏天他们不爱睡新盖的砖瓦房，反而喜欢睡在这些土质老屋里。在新房里开空调都嫌热，在老屋里却凉得要盖被子。
除了管理乡村旅社的“仙娘”，村里的自然导赏小组也为返乡青年开拓了一片天地。此前，很多村民会随便上山砍树。13年开始，仙娘溪村开始封山育林，后来也有了自然导赏小组。成员们从自然知识学习起，还要规划路线，
甚至锻炼自己的演讲能力。在仙娘溪，生态农业体验和自然导赏被连接起来，从参观稻田、制作洛神花蜜饯、尝农家饭到打着手电筒去看树蛙和萤火虫的夜间导赏，为旅游者提供了一次完整的生态体验。
乡村旅社的。。
记得在乐明，腾哥一边晾着腐竹，一边对我说，“不做一下，吃都没得吃，什么都想博一下。”小玉姐在她家的茶桌前，告诉我，对土地不好的东西，她坚决不会用。而帮忙送我出村的星哥，离家做生意多年，
现在却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从化。他在故乡仙娘溪包下了不少土地，刚刚开始生态种植。挣的钱远远少了，但是他想为村子做点事，想要维护住那一方水土。振兴家乡，对他们这些本地的村民来说，不是一个项目，一次镀金，
一场创业，而是漫长的学习，跌跌撞撞的冒险，也是点滴的眷恋。祝他们成功。
